他们都走后,冰姐和阿红分坐病床两边,一人拽着他一只手,眼神像浸了温水似的,牢牢落在他脸上。 “谢谢冰姐,谢谢阿红……一转眼就五年了。” 梅洛喉结动了动,声音发哑: “想不到再次见面,我竟躺在病床上。” 看着床边两张熟悉的脸,梅洛心里暖得发颤。 方才冰姐说要留下,他想都没想就应了——这么多年没见,积攒的话多得能装满一整个病房。 冰姐眼眶还红着,指腹反复摩挲梅洛手背,语气又急又疼: “你还说!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?” 她指尖微微发颤: “那天晚上阿波在电话里说你被人打得昏迷不醒,我和阿红吓得连夜从驼城包车赶过来,现在心都还悬在嗓子眼儿,不信你摸摸!” 说着,她真要拉梅洛的手往胸口按,余光瞥见对面的阿红,手在半空顿了顿,又讪讪地收了回去。 梅洛哑然。 这冰姐,都什么时候了,还不忘调戏他。 阿红在对面抿嘴笑出两个小梨涡,伸手拿过曹伯留下的保温桶。盖子掀开的瞬间,氤氲的热气裹着香气飘出来,她舀了一勺汤,唇瓣轻轻吹着,直到指尖试了试勺壁,才慢慢把勺子递到梅洛嘴边。 她没法说话,怕哑语刺激到他,只微微努了努嘴唇,眼里盛着笑意——示意他不烫,快喝。 梅洛抬起手,轻轻抚过她柔软的秀发,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她喂来的汤。 汤喝完,阿红又端起女医生留下的药水。依旧是先吹凉,再用指尖试温度,确认不烫了,才小心翼翼递到梅洛嘴边。 她一边喂药,一边竖着耳朵听梅洛和冰姐聊天。 聊到她时,就用力点头,或是用手比划着表达想法。 偶尔梅洛看不懂她的手势,冰姐就立刻接过话茬当“翻译”,三言两语就说清了阿红的意思。 梅洛看着这一幕,心里暗暗感慨——这几年在驼城,她俩的感情定是极好的,不然冰姐怎会连阿红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懂。 不知不觉,窗外的天彻底沉了下来,挂钟的指针指向凌晨四点。 冰姐和阿红眼底都泛着青黑,显然是昨晚一夜没睡,可两人都强撑着精神。 梅洛指了指病房里另一张空床: “你俩都累坏了,先躺会儿,咱们明天再聊。” 冰姐却摇了摇头,把凳子往床边又挪近了些,手肘撑在床沿: “没事,我不困。”她眼神紧紧锁着梅洛: “你刚醒,身边离不得人,万一有什么事,也好及时叫医生。” 阿红也跟着摇头,她把梅洛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腿上,掌心裹着他的手,像个守着糖果的孩子似的,一动不动地盯着他。 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 冰姐问起他这几年的经历,梅洛捡着能说的讲,那些惊险的、难捱的,都悄悄咽回了肚子里。 聊着聊着,窗外的天渐渐泛起了鱼肚白,晨光透过窗帘缝隙,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。 梅洛忽然觉得小腹发紧,想去厕所,可看着床边的冰姐和阿红,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。 他挣扎着想自己下床,刚一动,伤口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,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。 冰姐立刻察觉到他的不对劲,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,声音都提了起来: “怎么了?是不是伤口疼?” 梅洛摇摇头,支支吾吾地说: “我……我想上厕所。” 冰姐愣了一下,随即“噗嗤”笑出了声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: “你个小梅洛,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?你现在行动不方便,我扶你去。” “可是……”梅洛还是犹豫。 他一个大男人,让女人扶着上厕所,总觉得别扭。 冰姐看出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