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。”
任雅相肃然起敬。
相比于刘洎、裴怀节、许敬宗之流,马周更像是一个“纯臣”,不在意功名利禄,无所谓荣华富贵,只想着将自己点燃成为一堆篝火,去照亮这帝国的夜空。
哪怕有朝一日油尽灯枯、化为尘埃,亦死得其所。
这是一个值得尊敬之人,更是一个值得追随之人。
“大丈夫生于天地间,穷则独善其身、达则兼济天下,下官如今虽然不敢称闻达于天下,却也高官得坐、骏马得骑。余生之中,必将全部心血付于国家,使我大唐之文治武功远迈上古!”
“好好好,我虽叮嘱你稳定重于一切,但你能有这份锐气,亦是好事!”
马周很是欣赏这位新任京兆尹,笑着拍拍他的肩膀:“闲暇之时来中书省的官廨寻我,我得了太尉新制的一种红茶,请你饮茶。”
“诺。”
……
房府。
花厅之内,许敬宗坐在一个矮凳上,看着对面的房俊从一个瓷罐子里取出一些条索肥壮、紧结圆直、色泽乌润的茶叶放入茶壶,又提起小炉上的水壶将沸水注入茶壶,一股芬芳浓郁的香气顿时氤氲开来。
房俊亲手执壶将茶水倒入一个玻璃器具之内,茶汤艳红透亮,很是好看。
许敬宗不由奇道:“下官孤陋寡闻,却不知这是什么茶?”
房俊放下茶壶,将玻璃茶具之内的茶水斟入茶杯推到许敬宗面前,微笑着道:“此茶属于‘红茶’,因产于武夷山一个特定区域之内,称之为‘正山’,又因原料采自当地特殊的小叶种茶树,每株不过数两,不可多得,取为‘小种’,故名‘正山小种’。许尚书有口福,此茶经由数年工艺摸索,今年秋日制成,前几天刚刚送到长安。”
许敬宗端起白瓷茶杯,先看了看艳红透亮的茶汤,再嗅一嗅馥郁芳香,浅浅的呷了一口品味一番,只觉得醇顺回甘、浓郁高长,且有一股淡而隽永的松烟香……
是于龙井茶完全不同的体验。
忍不住赞一声:“好茶!”
房俊也喝了一口茶,那种独特的感受仿佛使得思绪回到前世:“此茶制作之中有发酵之过程,故而茶性温和最宜冬日饮用,不似龙井那般略带刺激,于脾胃有伤。倒也不能说谁好谁坏,这世间万物皆有定理,亦有正反、阴阳之分,用之适宜,便是砒霜亦可入药。”
许敬宗自是听得懂言语之中的含义,苦笑不已。
这是将自己比作砒霜了?
纵使能够入药,那也是剧毒之物啊……
“此番之事,是下官一时间迷了心窍,说官鬼禄蠹也好,说忘恩负义也罢,总之辜负了太尉当初提携之恩,实在是汗颜无地,今日登门便是认错请罪而来,是打是骂,绝无怨尤。”
要说但凡能在历史之上留下名号者皆无易与之辈,单只是这一份前脚背刺、后脚认错的厚面皮,便令人叹为观止。
房俊奇道:“许尚书以为我是在讽刺你?那不至于!我当初提携你非是私相授受,而是因为你能胜任‘丈量田亩’之重任,事实上我没看走眼,你也确实完成了这项艰巨任务。至于此次之事……我并不放在心上,都是为陛下、为帝国效力,各尽本分而已。至于我家这大门谁想来就来,谁想走就走,并无什么所谓。”
许敬宗尴尬不已。
原来我连砒霜都不如?
砒霜虽是剧毒,好歹还有点用呢……
但房俊是真的并未放在心上,更未有打击报复之心。
欧阳修编撰《新唐书》,该书首次设立《佞臣传》,且将许敬宗列为“奸臣第一”……大可不必。
罗列许敬宗之罪名,最大莫过于“擅改国史”、“抹黑功臣”,以及支持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