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哭啊。

大师兄，别哭。

霜儿只是……有点累了。

想睡一会儿。

凝霜的手无力地垂下。

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，最后的一丝光彩，彻底熄灭。

她的身体缓缓往后，靠在了身后的大师兄身上。
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

陈恒看着怀中那具渐渐冰冷的尸体，发出一声哀嚎。

他颤抖着伸出手，想要去捂住凝霜胸口的伤口，想要把那些流出来的血塞回去。

可是血太多了。

根本捂不住。

“五师妹，五师妹你醒醒！”

“别睡，大师兄求你了，别睡！”

“我们回昆仑，大师兄带你回昆仑找师父！”

“师父一定有办法救你的，一定有的！”

陈恒语无伦次地喊着，眼泪混杂着魔血，滴落在凝霜苍白的脸上。

可是，那个总是叽叽喳喳、活泼好动的小师妹，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冲他做鬼脸了。

再也不会甜甜地叫他一声“大师兄”了。

周温伦站在原地，看着挂在自己利刃上的尸体。

那双漆黑的鬼眼中，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与痛苦。

记忆深处，那个活泼少女的笑脸，与眼前这具冰冷的尸体不断重叠。

那是他漫长而枯燥的生命中，为数不多的一抹亮色。

周温伦的手微微颤抖，那把利刃也跟着颤动起来。

有那么一瞬，他甚至怀疑自己做错了！

他为什么要杀掉一个这么活泼好玩的玩具呢？

小满肯定也会伤心的！

可是，小满也让他伤心了呀。

他也不想控制小满的，也不想推动她神魂中的那颗魂种。

可小满实在是太不听话了。

“哎！”

周温伦叹息一声！

他闭了闭双眼，再一次睁开的时候，眼中已经没有了这般情绪。

“算了，不过是个玩具罢了！”

“死了就死了！”

他手臂一甩，直接将凝霜的尸体从利刃上甩飞出去。

“砰！”

凝霜的尸体像是一个破布娃娃，重重地摔在远处的碎石堆中。

“不——！！！”

陈恒大吼一声，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，一把将凝霜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。

他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血迹，动作温柔得让人心碎。

“五师妹，你快睁开眼睛，看看大师兄……”

“不能睡，你不能睡！”

可是，无论他怎么呼唤，怀里的人，都已经没有了声息。

远处。

凝家家主正好看到了这一幕。

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，为了救人，被周温伦一剑穿心。

看到了那个畜生，像扔垃圾一样把女儿的尸体甩飞。

“霜儿！！！”

凝家家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。

那是他捧在手心里怕摔了，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女儿啊！

那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骄傲与寄托啊！

“畜生！我要杀了你！”

“我要杀了你啊！！！”

凝家家主双眼瞬间充血。

他疯了。

彻彻底底地疯了。

他不顾一切地燃烧了自己的寿元，燃烧了自己的神魂。

他要将毕生的修为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。

他像是一头受伤的孤狼，咆哮着冲向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天道。

哪怕明知是飞蛾扑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