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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鑫蕊回想着,当时的她,竟然还为此感到一丝安慰!她觉得志生懂事,识大体,没有让她在病重的母亲和他之间为难。她把他极致的善良和包容,当成了他可以无限承受伤害的理由!她把他沉默的离去,归咎于他的“需要空间”,却从未想过,他那宽阔的胸膛下,那颗心早已被她至亲之人捅得千疮百孔,而她的不追问、不深究,也没敢挽留,没有安慰他一句,无异于在那些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。
“呵……”一声苦涩的轻笑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。简鑫蕊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,闭上眼睛,任悔恨的浪潮将她淹没。
南京的别墅不是志生的家,从来都不是。所以他离开得那么干脆,因为这里本就没有多少值得他留恋的温暖。她给了他事业上的舞台,却没能在他受辱时,给他一个女友应有的、坚定的庇护。
她错得多么离谱。她把他的爱和忍耐,当成了理所当然。
简鑫蕊不停的回想起当时的情况,她明知母亲肯定对志生说了些什么,但自己却没问母亲,也许母亲开始见到志生时,对志生的热情蒙闭了她的眼睛,也许是看病重的母亲不忍追问,也许自己太轻看了志生的感受,如果那时坚定的站在志生这边,也许不会有今天志生离开的情况,她心里怨志生,真是太傻了,受了这么大的委屈,也不和自己说。
简鑫蕊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,不知过了多久,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细微声响。
她没有动,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,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。
脚步声在身后停下,带着小心翼翼的迟疑。简从容看着女儿落寞而僵硬的背影,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。他脱下外套,轻轻放在沙发上,走到简鑫蕊身后。
“鑫蕊……”他唤着她的名字,声音里充满了沙哑和疲惫。
简鑫蕊缓缓转过身,脸上没有泪痕,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,但那平静之下,是翻涌的、尚未平息的海啸。她没有看父亲的眼睛,目光落在他手中那个原本装着给母亲滋补汤水的、如今空空如也的保温盒上。
“她……怎么样了?”终究,还是问出了口。那份刻入骨血的关心,无法因为愤怒而彻底抹杀。
简从容重重地叹了口气,走到沙发边坐下,双手交握,手肘撑在膝盖上,显得异常苍老。“医生……今天下午跟我谈了话。”
他的语调异常沉重,让简鑫蕊的心猛地一沉,她终于将视线移向父亲。
“你妈妈的病情……并没有我们之前乐观估计的那么稳定。”简从容抬起头,眼中是无法掩饰的痛楚和灰败,“最新的检查结果出来了,癌细胞……扩散的速度比想象中快。国内外的专家都会诊过了,结论……结论是,保守治疗,最多……还有三到六个月。”
“三个月……”简鑫蕊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三个字,大脑一片空白。她本以为母亲闯过了鬼门关,病情得到了控制,未来还有时间让她去怨恨、去质问、去消化这份被至亲伤害的痛苦,甚至能看到志生在微诺电子公司的成功,收回那些伤害志生的话。可现实却给了她更沉重的一击,直接将所有的时间都剥夺了。
那些积压在胸口的怒火、那些对母亲插手她婚姻的怨恨、那些被隐瞒的委屈,在这一刻,像被针扎破的气球,噗地一声,漏光了所有气力,只剩下一种无边无际的、冰冷的茫然。
“怎么会……妈从美国回来时,身体不是康复得很好吗?”她喃喃道,身体晃了一下,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墙壁。
“在美国,虽然康复得很好,但癌症是全世界的医学难题,到现在为止,人们对他是无能为力!”简从容看着女儿瞬间失血的脸,心痛难当。“她知道自己的病情,所以在情况稍微稳定点,就坚持要回国。